□李娜
不羁的风,于天地之间肆意穿行。无形,亦有形。
世人眼中的风,常以叠词形式出现:款款、徐徐、簌簌、飒飒、萧萧、凛凛……它有时携雨而来,有时裹雪而至,不论晨昏,不舍昼夜,或疾或缓,无拘无束。风向,象征着季节。在中国古诗词中,凡提东风,定是春天;凡提南风,定是夏天;凡提西风,定是秋天;凡提北风,定是冬天。四季之风,有着各自的脾气秉性。
春风温柔,恰似春水的缱绻。它把温柔,给了河湾的白天鹅。白天鹅接收到春风的信号,引吭高歌,响彻云霄。它们浮在水上,潜下,嬉戏,追逐,优哉游哉。它们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在大河上空自由飞翔,不停变换着方位和队列,曼妙的舞姿为不远处炊烟袅袅的小村更添几分禅意。与之遥相呼应的麻灰的野鸭子,在水面安闲地游弋,划出一道道剪刀水痕,渐行渐远,与蜿蜒的春水一同消失在草木深处。
夏风慵懒,如阳台上的一只肥猫。有时明明就在,却很容易被忽略。其实,盛夏的风是绿色的。它为草木染上油碧的色泽,山间糖槭翠色欲滴,河畔垂柳碧绿如玉,门前老槐绿透窗纱。盛夏的风,也是清香的。它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花丛、草丛,掠过油菜田、玉米地,迎面扑来,步步生香。盛夏的风,还是任性的。它忽而拂动一池碧水的涟漪,忽而卷起一地夏花的幽香,会在正午叫醒金蝉,也会在深夜叫醒青蛙。
秋风深情,善于倾听,也乐于倾诉。这风,打着旋儿,助叶子完成华美的谢幕。它爱怜地倾听每一片叶子的心声,也乐意分享四季轮回的自然与落叶归根的宿命。这风,是神奇的,可化山间云雨,可成水中涟漪,能纵情于山水之间,亦能穿梭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风,又是诗意的,婉约处,如杨柳岸,晓风残月;豪迈处,似大江边,惊涛拍岸。这风,还是随性的,它摇身一变,成了草原上的蒙古族汉子,放牧漫天璀璨的星辰,很快又让这些星辰隐匿于苍茫的夜色之中。
冬风浪漫,纯情且长情。冬风一生冷酷肃杀,偏独宠雪花,将万般柔情都给了它。雪花驾着冬风,从广袤的苍穹翩然而至,它要做魔法师,一挥,世界全白了;它要当艺术家,一点,花草树木便都成了玉叶琼枝了。有了冬风,雪花才有了生机和灵气,有了勇往直前的魄力,有了穿越时空的期冀,有了地老天荒的永恒。风,是雪的节拍。有风的日子,雪才能呈现给世人最美的姿态。风卷着雪,雪挽着风,凌空劲舞,一路缠绵,演绎完美的一生。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穿越山川湖海,无论是四季更迭,还是地域变换,都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人生当如风,自在、恣意,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