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姜太宰巳簋 长36.7厘米,宽19.6厘米,高13厘米, 口径19.6厘米,底径19.5厘米,重3.8千克。簋流行于商周时期,是中国青铜时代标志性青铜器具之一,也是不可或缺的祭祀用器。
饕餮面纹 圈足上装饰重瓣纹,上面浮雕了三个饕餮面纹,面向三个方向。在精美庄重的双耳圈足上,有饕餮纹、夔龙纹,这些繁复的纹饰营造出神秘的氛围。 这组铭文的大意应是“邢侯夫人姜氏的官员太宰巳铸造了这件青铜簋器,子子孙孙要把它永远作为宝器用作享宴。”
簋是我国古代用于盛放饭食的器皿,通常用作礼器,形制一般为圆口,双耳。簋底部正中铸有一组铭文,经古文字专家考释,隶定今文为“井姜大宰巳,铸其宝簋,子子孙孙永宝用享”。
通辽是中华文明三大发祥地之一西辽河文明的核心区域,自古就是多民族互助共生、和谐相融的热土。西辽河流域自古以来生活着东胡、乌桓、鲜卑、契丹、女真、蒙古、满、汉等各族人民,大家共生并存,共襄和平,巩固了国家北疆安全稳定;各民族交流融通,促进了祖国北疆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
近日,在通辽市博物馆“中国古代史”展厅,该馆研究室主任姜子强指着一件青铜器对记者说:“这是周朝时期邢国的青铜礼器,1975年出土于霍林河畔。当时,扎鲁特旗巴雅尔吐胡硕镇一位牧民放牧,偶然发现了一个青铜器窖藏,里面有青铜簋、簠、鍑各1件,还有2件薄片连珠青铜饰、3件青铜圈。8件青铜器中只有这件青铜簋有铭文,专家根据簋底部‘井姜太宰巳’铭文,命名为‘邢姜太宰巳簋’。霍林河畔是目前我国出土商周青铜器的最北点。”
姜子强指着邢姜太宰巳簋继续介绍:“在精美庄重的双耳圈足上,有饕餮纹、夔龙纹,这些繁复的纹饰营造出神秘的氛围。”
簋是我国古代用于盛放饭食的器皿,通常用作礼器,形制一般为圆口、双耳。簋流行于商周时期,是中国青铜时代标志性青铜器具之一,也是不可或缺的祭祀用器。
青铜簋的出现至少可上溯至商代早期,但这一时期青铜簋的数量较少,至商晚期才逐渐增加。随着时代变迁,各时期簋的形制变化较大。商代簋形体厚重,多为圆形,侈口、深腹、圈足,有两耳或无耳,器身多饰兽面纹,有的器耳做成兽面状。西周除原有式样外,又出现了四耳簋、四足簋、圆身方座簋、三足簋等形制,部分簋还有盖。
簋是商周时期重要的礼器,宴享和祭祀时,以偶数与列鼎配合使用,数量方面有严格规定。据史书记载,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用七鼎六簋,卿大夫用五鼎四簋,士用三鼎二簋。
邢姜太宰巳簋是一级文物,簋底部正中铸有一组铭文,经古文字专家考释,隶定今文为“井姜大宰巳,铸其宝簋,子子孙孙永宝用享”。姜子强详细地为记者解释了铭文的内容:“这里的‘井’字是‘邢’字的古写,指邢侯;‘姜’为姓氏,指齐侯之女姜氏;‘大宰’即太宰,是官名,为掌膳馔之官;‘巳’是太宰的名字,也是簋的作器者;‘铸’指铸造;‘其宝簋’中的‘其簋’指巳簋,‘宝’在这里是附加的美词;‘用’为动词,使用的意思;‘享’为享宴,与《左传·成公十二年》‘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中的‘享宴’为相同含义。因此,这组铭文的大意应是‘邢侯夫人姜氏的官员太宰巳铸造了这件青铜簋器,子子孙孙要把它永远作为宝器用作享宴’。”
为什么中原地区的邢姜太宰巳簋会发现于西辽河流域?其实,早在夏商周之前的史前时代,西辽河流域与中原地区两地人民就有广泛交流。尤其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西辽河流域的红山文化与中原地区文化更是互动频繁,如在红山文化魏家窝铺遗址中就曾发现圆底釜、支脚以及少量的钵形鼎、圈足罐等明显具有中原地区后岗一期文化的因素。此外,出土的泥质敛口瓮、黑彩陶器表明,庙底沟文化对此遗址也存在影响。由此可见,自史前时代以来,西辽河流域与中原地区两地曾联系紧密,因此,邢姜太宰巳簋出现于西辽河流域就不足为奇了。
姜子强说,关于邢姜太宰巳簋的具体年代,专家们众说纷纭。著名考古学者李殿福先生在《巳簋初释》中认为:“巳簋与丰邢叔簋相似,应将巳簋定为西周末期的遗物。”老“博物馆人”孙敬明先生在《邢史举隅》中说:“1978年笔者前往哲里木盟做考古调查与发掘,有幸亲睹我国最北方出土的这件宝物……看其时代应是西周中期器物。”考古学者张柏忠先生在《霍林河上游出土周代铜器的几点补正》中通过器物形制和纹饰,认为该器物的年代为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曾任河北师范大学历史系老师的杨文山先生在《青铜巳簋与邢齐通婚——两周邢国历史研究之三》中根据其形制和文献认为其年代为东周初年。
虽然专家们对邢姜太宰巳簋的断代众说纷纭,但地处现在河北地区的西周邢国之器,出现在与它相隔千里的霍林河草原,铭文内容涉及邢国与齐国的通婚,成为研究这两国关系的重要材料。(草原云·内蒙古新闻网记者 高玉璞 通讯员 姜子强)(本版图片由通辽市博物馆提供)
【自白】
齐侯女儿嫁邢侯
□高玉璞
“在宇宙中一切事物都是互相关联的,宇宙本身不过是一条原因和结果的锁链。”用这句话形容我的身世,恰到好处。
时针倒拨回公元前十一世纪,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之后,为巩固王权,治国安邦,采取“封建亲戚,以藩屏周”的办法,大大小小的诸侯国立藩屏周,拱卫王室。邢国(今河北邢台地区)西依太行,北控常山,南接卫晋,为周朝河北之襟要,河东之藩蔽,故周成王封周公旦之四子姬苴为邢侯,以邢为都,兴邦立国,拉开了邢国肇启的帷幕。
博学多才、尤擅军事谋略的姜子牙,别称姜太公、太公望,72岁时垂钓于渭水之滨磻溪,被周文王发现并重用,成为周国的首席智囊,最终帮助周武王消灭了商纣,受封为齐国的开国君主。
邢国是周公的嗣国,是王室姬姓的封国,齐国是太公的嗣国,是姜姓封国,两国地域相邻,隔河而望,为世代姻国和歃盟之国,关系亲密,既有齐桓公为救邢国大战中山国之事,也有邢侯为了齐国开战卫国的记载。
我的主人邢侯夫人邢姜便是齐侯的女儿。邢国掌膳馔之官名字叫巳,他铸造了我,作为礼物敬献给邢侯夫人。
我长36.7厘米,宽19.6厘米,高13厘米,口径19.6厘米,底径19.5厘米,重3.8千克,形制为敛口子母唇、鼓腹、圈足、双耳,耳作兽首形,耳下有珥。
我的上腹部是一圈由八组窃曲纹组成的纹饰,下腹装饰了五道瓦纹,圈足上装饰重瓣纹,上面浮雕了3个饕餮面纹,面向三个方向。饕餮面纹下面还有三只短足。
巳为了表示对我主人的尊重,在我的底部正中铸了三行17字铭文,经后人隶定为“邢姜太宰巳铸其宝簋子子孙孙永宝用享”,说明了我的身份,还有巳的职位和名字。
【观点】
汇聚起多彩文明
□孟祥昆
商周时期,随着青铜冶炼技术和铸造工艺的长足发展,青铜器的使用日益广泛。青铜器作为我国古代青铜文明的实物遗存和历史见证,纹饰繁复,造型秀美,蕴含着丰富的历史信息和艺术价值。青铜簋作为商周时期重要的礼器,是这一时期不可或缺的祭祀用品。尤其在周代,祭祀时簋以偶数与奇数的列鼎配合使用,相辅相成。从天子到诸侯,再到大夫,随着身份地位的递降,簋鼎的使用数目也随之递减。严格的等级礼仪折射出秩序礼仪,体现着礼分权责、权责对等的规则,酝酿着中华民族作为礼仪之邦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
通辽市博物馆馆藏的邢姜太宰巳簋完整保存了早期青铜器的精湛技艺和独特风格,不仅展现了古人的铸造工艺和审美情趣,更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等级制度和礼仪文化,是研究青铜时代文明的重要实物资料。
作为出土于我国最北端的商周时期青铜器,邢姜太宰巳簋反映了当时不同民族间的交往交流与交融,是当时草原文明与农耕文明碰撞与交流融合的重要实物见证。制作于中原地区的邢国青铜簋与其他青铜器一道,或经贸易、或经战争、或经赠送,辗转来到千里之外的草原地区霍林河畔,并在两千多年后重见天日,揭开了一段尘封的历史往事,记录了中华民族共同体形成的历史轨迹。
承载着中原礼制文化的青铜簋来到草原腹地,将中原文化播撒在茫茫草原,扩展了中华文化的灌溉面积。发现于草原地区的青铜簋是当时多彩文化交流的一个缩影,像一条纽带,将各民族文化紧密串联在一起,经过碰撞,最终交融汇聚为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书写了精彩篇章。(作者系通辽市博物馆馆长、研究馆员)
【史话】
齐桓公“救邢存卫”
晋献公十六年(公元前661年),戎狄侵犯邢国。邢国与齐国有世姻关系,历代邢侯多娶齐国公主为妻。重兵压境之际,邢侯派人向齐国请援,可是未等齐兵赶到,城池就被攻破。
邢侯率众突围赶到聂北(今山东省茌平县贾寨镇),见到齐桓公长跪不起。齐桓公日夜兼程,带兵奔向邢国。狄人闻风,纵火烧了邢城,带上抢掠的财物逃遁。
邢侯看着自己的城郭被烧成一片废墟,连连唉声叹气。齐桓公见状安慰说:“邢侯不必忧伤,寡人同宋伯、曹公帮你建城。”
狄人犯境的时候,邢人都跑到西山夷仪(今邢台市浆水镇)避难,那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齐桓公便建议邢侯把国都建在那里,邢侯高兴地答应了。于是,齐桓公帮邢侯在夷仪建了一座新都城,又从齐国运来牛马牲畜和粮食布匹等物品。邢国上自邢侯下至百姓,对齐桓公无不感激涕零。
不久,狄人又出兵攻破卫国,卫国仅有七百余人逃过黄河,齐桓公再次出兵保护卫国,并在楚丘(今河南省安阳市滑县)替卫建立新都。这两件事就是史书上所记载的齐桓公“救邢存卫”。
齐桓公“救邢存卫”后名望大增,很快成了春秋霸主。
根据《春秋左传》记载,从公元前659年邢国南逃夷仪之后,维持了24年,至公元前635年被卫国灭,这就是《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所记的“卫侯燬灭邢”。(姜子强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