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筑巢

　　□石燕然

　　窗外唯一的风景，是一棵垂柳。塞上春寒，时近清明，柳芽还没有长出，但柳枝明显柔软多了，随着东风婆娑起舞。我忽然发现，树冠中间，出现了一个往年没有的鸟窝。这显然是今年开春后的新巢，怪不得今年的鸟叫比往年热闹一些。欢迎你们，新邻居！

　　清晨，窗外柳树上又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拉开窗帘第一眼便想看一下新邻居在干什么。一对喜鹊，围着柳树上下翻飞，估计那个新家就是它们搭的。但是定睛一看，它们并没有在那个鸟巢进出，而是在上面更高的枝杈上又搭了一个新窝。施工显然刚开始不久，才有七八根枝条，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为什么又建新窝？难道那个鸟巢不是它们建的？这勾起了我的兴趣。

　　清明三天小假，一有空我就向窗外瞭望。这真是一对勤奋的喜鹊，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劳作。它们一趟又一趟从外面衔来枝条，再一根一根搭在窝上。枝条有大有小，有粗有细。我惊讶地发现，它们不是见什么取什么，而是需要什么选什么。

　　有一次，一只喜鹊叼来一根一尺长的枝条，一端还有枝丫，像英文字母Y。这根枝条比喜鹊的身体还长，在运输中遇到了麻烦。鸟嘴横衔着枝条，任凭它拼命地扇动翅膀，就是无法接近施工现场。站在树枝上的另一只喜鹊也很着急，叫个不停，好像在为同伴鼓劲加油，也好像在出主意。Y形枝条几次掉在地上，喜鹊一个猛子扎下去，毫不犹豫地把它捡起来，再进行新一轮搬运。看来这个枝条是绝不能放弃的。

　　喜鹊又一次捡起掉在地上的枝条，它没有再向树冠冲刺，而是落到了柳树旁边的路灯罩上，摇头晃脑观察起来。另一只喜鹊也飞到了高高的树枝上，大声喊叫着什么。终于，喜鹊携带枝条再次起飞，不过没有往树里冲，对，改变了方向，飞到了树冠顶端，从上面一点点降落。小喜鹊真聪明！我不由地赞叹。

　　大件运到工地，两只喜鹊一起行动，将那Y形枝条安放妥当。我想，这个枝条肯定是维系鸟巢安稳的重要构件，要么是托举重量的“底板”，要么是勾连整体的“龙骨”，要么是把鸟巢固定在树枝上的“边框”。柳树在呼啸的大风中剧烈摆动，而鸟巢竟然像长在树上一样纹丝不动，应该是这个枝条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大件安装之后，施工进度明显加快。鸟巢越来越大，渐渐成了漏斗形。这时它们开始给鸟巢加盖，慢慢收拢，最后成为一个橄榄形鸟巢。我无法看到上面，但猜测上面应该有一个圆圆的洞口。此后喜鹊衔来的多是小件，应该是到了内装修阶段。我估摸着，少至三天，多则一周，喜鹊的新家就应该竣工了。

　　接下来呢，它们肯定会在此孵蛋养雏，更热闹的日子在后头呢，没有关系，我喜欢这家勤劳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