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当下,在国内国际儿童文学书展中,绘本占着较大比重。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几乎没有不写绘本的。但在内蒙古自治区作家中似乎还很少有人写这方面的作品。其实,在我们内蒙古,蒙汉各民族儿童生活素材很多。今日本版刊发我区评论人士张锦贻写的评论《最单纯亦最丰富》,揭示了绘本创作中的亮点所在。
这几年,女作家保冬妮已经写了200多本绘本。本本不一般,本本不一样。如今,她又以散文的方式写幼小儿童的生活绘本,本本真实真切,却本本奇幻奇异。一套《中国娃娃快乐幼儿园水墨绘本》共30本,本本是幼儿生活中的真挚故事,本本是幼儿心灵里的奇妙境界。它与每一个幼儿息息相通、心心相连。
保冬妮写过小说、游记,还善于写童话、诗歌,因其发散性、多元性思维,能够从各个角度观察幼儿天地、洞察幼儿内心,幼儿的游戏、心理变化、飞翔的想象,都是作家关注的重点。书中所写,传达出作家独特的目光、独出心裁的理解、独树一帜的呈现,她以这样的独特、独异、独到,营造出绘本世界中的一次次奇遇、一个个奇观、一种种奇迹。巧妙的是,30回“真”的表现,30次“奇”的展现,30起似真是奇、是真似奇旳艺术显现,恰是“中国娃娃”快乐成长的奇妙映照和奇异缩影。更为巧妙的是,因为这“真”这“奇”,来自于当下幼儿的实际生活、来自于眼前幼儿的内心情愫,作家写来都单一单直、纯朴纯然。正是因为来自于现实和真情,作家所构筑的意境、所寄寓的意蕴都丰厚丰盈、富实富丽——那是一种最适于幼儿阅读的最单纯的情境抒写;一种最便于幼儿领悟的最丰富的智慧启迪。
读一读那本《再见,小布熊》,一共16个画面,11个画面写“我爱我的小布熊……我们在一起。”第12个画面写“我爱我的小熊。/可是,明天我要去上学了呀,小熊你可怎么办呢?”第13个画面写“我爱你——小熊。/我们暂时分开吧。因为我长大了,我要去上幼儿园。”第14个画面写“小熊,再见!/等我回来哦。”显然,无论是词语、句式,都简单、简静,再单纯不过。“我”每时每刻都跟小布熊在一起,可见爱心之真、之实、之深、之切。但,“我”,更爱上学!更爱长大!美妙的情愫!美好的情怀!作家呈现的是一种友善、友情,是一种幼小儿童生活中的敬业、敬重。作家表现的,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进步、进取,是一个人人生历程中的向上、向善。随着幼儿长大,他们还会体会到万物平等、相处和谐、崇尚文明的生活规范,其意蕴、内涵,是极丰富的。
翻动绘本时,画面的转换正如动画的变动,但画面的“定”和“变”是随意的,语句的“读”和“诵”是随便的,最便于领略和领悟。面对一个小布熊,“我”称它为“我的小熊”,略去一个“布”字,却使“我”的真情更加彰显。在“我”的心目中,小布熊就是一个活泼泼的小熊,就是一个舍不得分离的小伙伴。语言中洇透了活蹦乱跳的气息,画面里流淌着活跃生动的情思。末后两个画面则是“我”直接跟小熊说话,十分简捷,却传达出一种亲近亲切的语气,表达出一种深沉深长的意味。汉语的浅近与深刻、简练与繁富、精当与广泛、确切与鲜活,都隐匿其中。随着孩子的长大,在语言的反复与积累中,感触与感受会深入,理智与理性会深化。而水墨画法也比较简洁,传统的淡雅、素净与现代的夸张、热烈相融汇,既传递了一种活脱脱的现场感,又传达了一股深悠悠旳温情感。读这个绘本,读到的绝不只是一种场景和场景中的故事,同时读到的是人成长的尊严和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再读一读那本《我是斑马迷》。啊,原来是小姑娘浇浇爱穿那条斑马裙。她居然想停留在人行横道的斑马线上。于是,妈妈带她来到动物园。看到了真正的黑白条纹的斑马,看到了也穿黑白服装的熊猫、仙鹤、企鹅、海豚、月熊,就又想到了不在动物园的奶牛,还有山羊呢?兔子呢?猫呢?狗呢?想啊想,那大象、长颈鹿、狮子、老虎、孔雀、鹦鹉,竟都是“黑白的”了。最后的两个画面上,是小浇浇的梦话:“天哪,他们难道和我一样,都是斑马的粉丝吗?”是小浇浇醒来的第一句话:“今天还穿斑马裙!”这篇作品,形式上是一篇幼儿生活散文,而内容上是现实与幻想的蹊跷相融,更是一种以幻想构筑的象征。它充分挖掘现代都市孩子心中的爱美和审美,把小浇浇对衣服色彩、色调的感觉,对自然生灵奥秘、奥妙的兴致,既描绘得美梦离奇、美不胜收,又描写得贴近生活、贴近童心。人们常常会忽略,审美观其实是世界观的一种呈现。让幼小儿童从最单纯的小事情中懂得美、热爱美,从而去创造美,就使他们在有意无意间学会了怎样在生活中体味和品味,在有形无形中知道了什么是生活中的品位和品格,在有题无题时感受了生命中的好品德和好品质。这个绘本,就这样,在小浇浇爱穿斑马裙的有限的单纯中蕴蓄着关于审美意识、人生意蕴,关于生活品位、生命品质的无限丰富。
再读一读那本《蜗牛飞上天》。谁都知道,蜗牛住在贝壳里,身体又软又小,爬得又缓又慢。在世代流传的民间传说里,讲蜗牛做事慢吞吞、慢悠悠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它,怎么能飞?怎么还能飞上天?
作家的独具匠心,就在于使传统的形象立足于现在的大地,使奇巧的想象发生于实际的生活——
画面开始,天下小雨,土地湿润,蘑菇生长,多美的环境!难道蜗牛还想离开这里往天上爬么?画面接续,花栗鼠说蜗牛已是100次往天上爬了,跳跳兔说没人能爬到天上,是真的告诫!难道蜗牛就听不进朋友的劝说么?画面跳跃,小浇浇抱起小蜗牛,放在鼻子尖上,小木马飞起来,是诚心的扶持!是非凡的善意!蜗牛上天了么?画面延伸,南飞的天鹅答应蜗牛的请求。浇浇把蜗牛放在天鹅背上,天鹅带着蜗牛向更高更远的天空飞去。这是关键的帮助!是无私的成全!“小蜗牛如愿飞上了天。”——这个绘本的立意是最浅近最明显的单纯:小蜗牛立志上天,但却包含了无穷无尽的想象和无边无际的丰富!理想使人出众,坚定使人出息,友爱使人出色,韧性使人出奇。
热忱的哲学思考就在真切画面的转动之中。
冷峻的人生真谛就在奇幻画面的境界之中。
作家保冬妮,其实是一个儿童文学“魔法家”。她的“魔法”,就在于从幼儿生活世界的单一和内心情感的清纯中,探寻到他们最初的熠闪着的心智之光和隐约着的心灵之美。因其熠闪,作家就以美文靓图使其辉耀;因其隐约,作家就以诗情画意使其明朗。单纯之美与丰富之美,在《中国娃娃快乐幼儿园水墨绘本》中本本相殊相异,个个映衬映照。因保冬妮的“魔法”,在妙趣和生趣中,折射着社会大格局、时代大氛围、历史大变迁。应该说,这才是大单纯中的大丰富。(张锦贻)